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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太保費文憲公摘稿 (842 頁) 卷十八 774 明故資德大夫正治上卿南京工部尚書贈太子少保叢公墓誌銘 南京工部尚書叢公既捐舘舍 上聞訃，震悼，贈太子少保，賜二祭，命有司爲營葬事。先是公配邢夫人之葬已築，壙於某山之原，其子縣學生磐，以嘉靖甲申九月二十一日，遵禮制啓而合焉。持御史藍君玉甫狀，以公治命來徵予銘。公之成進士也，予實濫竽文衡，後以宦寓相隣數徃來，講評數學，契誼益厚。公今已矣，思公而不可見矣，銘其忍辭。 公諱蘭，字廷秀，别號丰山，世爲登州文登縣人。祖諱實榮，父諱春，俱以公貴，累贈資政大夫都察院右都御史。祖妣馬氏、孫氏，妣劉氏俱累贈夫人。公生而穎異弱不好弄，惟耽玩經籍，甚於嗜炙。海濱無市本，徃徃手自抄錄，夜誦達旦。以成化癸卯領鄕薦，再試禮部不利。自都下鬻書輿歸，益加探討，自天官、三式、兵鈐、醫術、算數之類，靡不究心。 弘治庚戌登進士第，明年除户科給事中。廵光祿寺見有司飾皇壇供器，疏崇尚異教，爲先朝遺弊，當亟罷。尋以外艱歸，八年終䘮，復職廵房山諸草塲，�内庫，出納多所釐正。時災異疊見，公言消復當實行，今日之務在惜人才、愼舉措、恤畿民、撫邉戎、警怠玩、杜貪殘。元惡如中官汪直輩之陰圖復用，奸貪如侍郎林鳳輩之未見罷黜，左道如太常卿崔志端之紊亂舊章，皆宜懲處以順上天遏惡之命。尋陞兵科右給事中。内降以署都指揮吳安爲都督及邉將姚信以失機獲宥，皆極論之。大閱京營，與司馬公同心協議，務袪宿蠧。盖在科十餘年遇事必言，言必�。中官何文鼎，以直言得罪，又嘗合臺諫救之，至於忤旨下獄，而其志未嘗少挫焉。 十四年，陞通政使司右叅議，會以災異求言，公又偕同官，疏時事列上。 又明年轉左參議，適北邉有警，經略紫荆等關。塞蹊隧可通胡騎者數百處，復於浮圖峪夾岸創起敵樓、增戌兵、易將領。諸所籌慮皆百年固守計，邉人預之。 十八年以内艱歸。後三年終喪還朝，盖正德戊辰歲也。其秋陞右通政。 庚午之春，逆瑾請遣官規畫邉務，兼督糧儲、清屯地、抽選軍丁，而公得延綏。至則寧夏之變作矣。延綏人竊議洶洶，公入境鎮之以静，衆乃少安。時方覈邉功，賞不時下。文武官以罰米賠糧繋獄，久不克完，其謫戌除名没產者，多出鍜鍊，考察之。令一歲至再三舉行，邉民以催徵逋負，逼迫逃竄，將家由武舉進者分隸各鎮，類愁寂不能聊生，偵事之卒紛紜四出，所過莫不危懼。公以爲此數事，皆人心所甚不便，宜速改而不容緩者，疏至則詔已悉行之。瑾衘其拂已，欲中以禍，公處之如平時。數月瑾誅，陞通政使，旬未浹以三邉告乏，陞户部右侍郎，兼都察院左僉都御史，奉勑總督寧夏等處糧儲。值歲旱，禱于群望鞠究。繫釋之，三邉皆雨。先是關中鹽引，利皆歸于權右，及公來無敢私謁，商通而事乃濟。諸有補於邉儲者，皆一一條上行之。 是年夏，又奉勅兼管固清等處軍務。聞山東河南群盜猖獗，念内地齊民獰遇兵變，必不勝供億之苦，亟疏于朝，請别處軍餉以紓民急。會廷議亦念中都地重兵荒，相仍亟召公廵撫廬鳳滁和，并以賑濟委之。 七年春，公至鳳陽，賊已壓境，公督率吏士，防遏綠河諸渡口，警報至，即躬擐甲胃，身先士卒，奔走邀擊，俘斬二千餘人，溺而死者數萬，賑濟所全活者，又十二萬六千八百餘口，撫釋脅從男婦幾六百人。事聞賜勅獎勵，賫以金帛。秋九月師還，老稚攀留滿車下，爲立生祠。還朝論功又陞俸一級，廕一子爲太學諸生。加賜金帛羊酒宴于禮部。 八年，又以虜警奉敕廵視西路諸關，兼督宣大軍餉。九年春，陞右都御史，總制宣大并山西偏頭、寧武、鴈門等關軍務。再辭不允，乃行。至邉相地設險，令内地居民各築堡，入保亦如塞下。賊嘗一再深入，公自駐陽和以當其衝，分部諸將十七人，伏兵要害，遣諜者往來傳報，或掎或角，賊乃遁。我兵又遽險邀之，斬獲百有餘級，虜酋傷右臂而馳。捷聞，復賜勅獎勵。然坐與監軍不合，其軍功竟爲所攘。 十年閏四月，自軍中還，命總督漕運兼廵撫鳳陽諸郡。蒐剔宿弊，改立條約，著《漕運錄》行於時，權右以私貸祈償，皆置不問，則相與毀之，遂罷督漕，專理廵撫。值歲飢，民多流移，公奏截漕粟數萬石，益以倉儲賑之，所全活者視昔加兩倍有奇。水曹王主事鑾，以抗直忤中貴史宣，逮繫詔獄。公疏宣不法，鑾當亟釋。中官劉允，以迎佛使烏恩藏，所過誅求百計，勢張甚。公預檄有司，毋徇所欲，至淮謁入，公辭焉。遂疏斥佛老無益，乞還允勿遣。高墻庶人有�而出者，公乞并釋其無罪者，以篤親親。守備丘德，以貪虐擾人。公禁之，德爲少戢。 十四年逆濠變起，公率兵禦之江，擒僞謀百數。武宗之南狩也。至境，上見公，猶記公前任總制時，過桑乾墮水事，屢形顧問，驛遞例有宴設，多侈費求媚者，公惟金酒巵一事，餘皆磁漆進獻，物視他郡僅十一二，逆彬數有讒言，竟亦無他。 十五年以六年考滿，進階資德大夫勲正治上卿，其冬陞南京工部尚書。聞報即乞歸展掃，已決退休之計矣。明年，上繼大統，方任耆舊，公三疏請老不允，公以濠平，復陞俸一級。嘉靖元年屢疏，上察其誠乃允休。賜勅褒諭，且有月廩歲夫之給。士論高之，踰年而公不起矣，盖嘉靖癸未二月二十六日也，距所生景泰丙子十二月二十五日，享年六十有八。配邢氏封夫人，三子，長卽磐也，次礱，次硻，俱用廕入太學。繼王氏，一子曰䃜，女三。其壻爲太學生孫棠、于璋、寧海衛指揮王瀛。孫男三，棟，府學生，次楫，次模。女四，長許聘浦御史之子珠，餘尚㓜。公器度閎偉，才識英敏。所學期于經世。而言論足以發之，自筮仕以來，屢將使指，經營四方，未嘗以艱險避，威名在邉塞，利澤在生民。功業在國家，可謂一代之名卿，才大夫矣。而孝弟篤於家庭。信義孚于交友，儉約廉愼，終始不易，又人所難及者，於銘允宜。 銘曰：士�能言，用則或違，或優於易， 劇乃弗宜，充位苟祿，曷禆于時， 於丰山翁，挾負實奇，才任應變， 事察其幾，錕鋙之劒，視玉如泥， 太宛之骥，籋雲而馳，近之省闥， 遠之邉陲，惟所任使，不計險夷， 民苦盜警，我脱其危，民苦歲侵， 我恤其飢，衆望攸屬。天子倚毘， 烈烈勲名，弗愧常�，勒之幽宫， 爰永其垂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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